你可曾见过这样的告别？八月的北京蝉声如沸，八宝山殡仪馆外蜿蜒的队伍里，有人捧着沾露的白菊，有人哼着熟悉的旋律，他们都在送别一位用生命谱写艺术终章的传奇——71岁的马海莹老师。就在生日当天，这位把一生都献给中国文艺事业的老人，完成了最动人的谢幕。

说起这位江苏姑娘的传奇人生，简直比电视剧还精彩！15岁就敢拎着行李闯北大荒，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里摸爬滚打；返城后从车间工人干起，愣是凭着拼命三娘的劲头年年拿先进。1979年一脚跨进中国歌剧舞剧院大门时，谁能想到这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，日后会成为民乐走向世界的神推手？

老同事至今说起1998年维也纳金色大厅那场演出，眼睛还发亮。二胡声一起，前排那个大胡子外国评委直接掏手绢！这场破冰演出让《二泉映月》的旋律首度响彻欧洲音乐圣殿，马老师后来打趣说：咱们的民乐就像山西老陈醋，初尝平平无奇，后劲能让人惦记半辈子！

▶文艺星火的守夜人

在鲁艺校友会的玻璃柜里，那些发黄的照片资料都是她亲手整理的。2016年全票当选会长后，这位退休老人反而更忙了。每周三的鲁艺历史课雷打不动，有次烧到39度还坚持讲课，急得老伴直接把诊所大夫押到会议室。她总念叨：延安窑洞里的文艺火种，得有人当柴添着，不能灭啊！去年组织巡演时，70岁的她跟着大巴车颠簸在太行山路上，边啃干粮边改流程的样子，活像个刚入职的场务小妹。

▶云上南泥湾的开拓者

在中国东方演艺集团的悼念厅里，有张照片特别戳心——系着白羊肚手巾的马老师，正教山里娃唱《南泥湾》。青年舞蹈家王丽红哽咽着说：她就像文艺界的南泥湾，盐碱地都能种出花来。疫情期间演出停摆，正是她连夜组建云上鲁艺，拉着200多位老艺术家上网课。最火的那堂民歌课，直播间点赞点到系统崩溃，网友戏称文艺界的李佳琦。

最动人的是追思会现场，30年前她带的合唱团员们，如今都已白发苍苍，却自发重演《黄河大合唱》。当风在吼的旋律响起时，后排有个穿校服的中学生突然站起来打拍子——这场景活脱脱是她常说的：好作品就像蒲公英，看着轻飘飘，落哪儿都能长出一片春天。

殡仪馆外的玉兰树上，不知谁系了条褪色的红绸带，在风里飘得像面小旗子。这抹红多像她挂在嘴边的话：文艺要像毛细血管，得通到老百姓的心尖尖上。从北大荒的雪原到金色大厅的红毯，从发黄的档案册到刷屏的短视频，她总能把阳春白雪炖成家家灶台上的暖心汤。

望着队伍里那些自发前来的街坊邻居，卖煎饼的大娘、修自行车的大爷，忽然就懂了：所谓丰盛的人生，不就是既能站在世界舞台中央光芒万丈，也甘心蹲在胡同口当文艺火种的传灯人吗？当哀乐渐渐消散，树上的蝉鸣却愈发热烈，仿佛在说：有些旋律啊，只要有人记得，就永远不算终章。